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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有啟發性的

七、庖犧氏畫卦顯象,至周始以易名,而易亦龍字之變文,其道甚大,極其功,則盡性以至於命。卜筮僅為古易道之一端,而卜筮亦所以明天道以運於人事也。爰以吉為人之所喜,凶為人之所懼,言人之吉凶,假諸筮龜,則聞之者足戒,使在上者知所以順天應人,以民為主而不敢專制於上,在下者知所以敬天畏大人,擁以主民,而不敢奸宄下。非僅史遷所言,導愚教惑,假之以定吉凶已也。是以孔子仰體堯舜,演命明道,繙三易以經之,易已不僅為卜筮之書,若夫君子,則尚其占亦可也。漢儒間明孔子述作之大義,惜時仍君主專政,走入讖緯,而易乃晦。於魏晉則就辭臆義,於宋以後則又增以理障,以致易道,晦而再晦,本傳為明於孔子天下為公,行健自強,曰進无疆之大道,並以其託於殷衰周盛,帝紂與文王之事以驗占,自當去其蔀蔽。

八、經示人以研易之方法甚多,如曰設卦,曰設位,曰定位,曰成位,曰成列,曰成象,曰顯藏,曰陰陽,曰奇偶,曰求與,曰從違,曰往來,曰進退,曰順逆,曰取捨,曰行止,曰旁通,曰摩盪,曰觀象,曰時物,曰逆數,曰參,曰伍,曰錯,曰綜,曰敵,曰應,曰旋,曰孚,曰乘,曰承,曰對,曰反,曰復,曰九六剛柔,曰大衍之數,曰消息盈虛,如是等等,反復說明,隨緣取用,而象感則在於人。倘能心會而有悟,以究卦爻之變化,氣機之流形,觀其顯象,驗其度數,則所謂仁義,貴賤,尊卑,左右,前後,內外,大小,本末,終始,得失,是非,窮通,治亂,安危,憂樂,出入,存亡,南北,東西,遠近,幽明,善惡,災祥,損益,盈虛,成敗,吉凶,君子,小人等等。相對之辭,則易了了,而辭之所以繫,非僅可通,且可舉一以反三。若漢之京氏講卦氣,鄭氏講爻辰,荀氏講升降,虞氏講納甲旁通,於宋則有陳邵之術數,而轉託之河圖洛書,於是後之來者,多研河洛,各神其說,於經反不能解,且自慰為道在斯矣。惟其於經不能得解,乃各隨己意以臆理,而所謂奧衍、玄秘、考訓,以表其學博為儒者,適足以自顯其陋,以此本傳悉去其腐瑣,據象釋辭以顯意,而記以通俗文言。

九、易無定法,而傳注者喜言法,易無定例,而傳注者喜言例,是以仁者見之謂之仁,知者見之謂之知。雖然,自然無法,而無不法,自然無例,而無不例,法其自然,即為大法,例其自然,即為大例。上言經示人以研易之方法甚多,並舉若干名,謂之為法可,謂之為例亦可。六畫成卦,六爻效動,依卦爻時位,於上舉若干名,隨便配用,經辨證而後出辭,自能字字合於某卦某爻之象數,而流出天理,誠不可為典要也。如必求其方法之應用,姑試以上說參伍錯綜,中爻旁通言。凡卦爻,對體失位無應而同聲者則參,連體失位敵應而同氣者則伍,左右相取而通變者則錯,上下相感而情遷者則綜。若夫中爻,係合效動上下之爻言,旁通係取效動相關之卦言,苟準此而不亂,則自能觀象,而思可過半矣。本傳能糾正舊說,發先儒所未發者亦多本此。

十、讀易必須觀象,但象非死象。動固有象,靜亦生象,成固由象,變亦在象,天地森羅,無往    而非象也。先儒有死守荀虞所言之象者,亦有責荀虞象外生象者,是皆不識象者也。死守荀虞之所象,姑無論荀虞識象之深度如何,而象即成死象,象成死象,象亦窮矣。是以謂荀虞象外言象者,則拘象於一隅,而不知陰陽合德之無盡,不廣不大,又烏可以與天地準哉。是以吾人責荀虞傳象不夠可,責荀虞言象未安可,責荀虞剔梳求通,而於象無證可,責荀虞象外生象,實為不識象者之所言也。吾人既知道立於一,分而為二,散之則萬方矣。是以盈天地間,一切一切,皆具象也,何外之有,然於卦爻所出之意,必須據於象數,否則泛濫無歸,則亦妄矣。至觀象之方,雖云各有不同,但總須識象,總須不離象,孔子繫辭中,示法多端,已如上言,在學者能體會耳。倘離象據字以求訓,考證縱有偶得,實仍皮象之談,未足與言易也,本傳不取。

十一、萬象以變而無定,位設象定,而後數方可定,象定數定,意乃可伸。是以說卦言觀變於陰陽而立卦,發揮於剛柔而生爻,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,窮理盡性以至於命。於此可見立卦所以成象也,生爻所以定數也,成象定數所以出意也,乃宋儒程伊川等,苦於漢人言象之橛舌,欲自名家,因拾少年王弼之牙慧,更倡先理而後象數,據辭以述義,於是理自理,易自易,使理非由卦爻辨證所出之意,而辭亦非由卦爻辨證所出之言。後之學者,以其便於己,乃人執一理,甚有謂孔子借易以言理,言理雖精,而於此卦此爻之旨遠矣,似此云云,附和黨同,在不知易者,以為彼已知易,實則竟以自己之無知,而妄評先聖之述作,以掩程朱對易之謬誤,及其自身之胡說。真如范寧指王弼之所言,罪深桀紂矣。然以其所撰,除夷夏之防,抑民而尊君,乃為君人者之所喜,因得常立於學,志祿之士,須依其說,方可中式。以取功名,不敢或非,程朱因大,而我天生之聰慧,乃為之蔀蔽,致使以陰陽、剛柔、仁義,立天道、地道、人道三極之易,致中行健,自強載物,改命凝命。日進无疆之易,一變而為安命定命,尊君抑民之易。退藏寂靜,反於卜筮之易,歷時既久,相沿成俗,而轉成定理。障礙國家民族文化之精進,消失利用厚生惟和之功能,過實大焉。是以明儒上虞倪元璐指程朱為有罪,而清儒顏李,則更攻之,本傳以時代及所傳之不同,自應去其腐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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