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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WD : 數月前,接到讀者王君的電郵,詢問著名相士陳繼堯的近況。我告訴他:陳先生已經作古了。來到香港,與王君見面。王君說他不認識陳繼堯,因為黎智英在文章中提及他,便在網上找尋他的資料,就只找到我在《新玄機》雜誌中寫過陳繼堯的往事。王君還把黎智英的那篇文章,映印一份送給我。 

黎智英的那篇文章,是發表在《壹週刊》,題目是:「相命」。我把其中一段談及陳繼堯的摘錄下來。 

十六、七歲時,我才第一次看相。

那時,我在藝星手套廠當大後生(集文員與後生於一身的職務),常拿著一包二包的樣辦,跟隨老闆區子平先生到中環洋行見客。 

一天,他見過客再到上環四海通銀行辦事,然後帶我去荷里活道相命館聚集的「大笪地」,見一位叫陳繼堯的相士。他給我二十元說:「我看完相後,你不妨也看看,然後自己回公司。」 

區先生見陳相士時,我在外邊等。到他看完相,陳相士送他出門,便叫我進去。他看過我的面相、手相,又問了我的八字,跟著給我說了許多好說話。當中我最記得的是:我會比區子平先生更發達。那當然逗得我很開心,令我頓然有自信了起來。 

看過相,我掏出區老闆那二十元給他。他笑著對我說:「不用了,你賺到錢才給我相金吧。況且,這也不是你的錢。」

他這麼說,令我吃了一驚,他怎麼知道那是老闆給我的錢呢?

到我賺了一些錢,便到大笪地找他,可是,那時他的命相館已經關了門。幾經打聽,才知道他晚上在佐頓道的家見客。 

我上門找他,他還記得我。像上次一樣,他替我看相和算八字,也說上了一堆像上次的好話,令我更加深信不疑自己會發達。那個時候,他的相金巳由二十元加到一百元了。

我付過相金,再送他一萬元的現金支票。他顯得有點驚訝。我告訴他,上一次他沒有收相金,而他所說的都應驗了。他便欣然接受了支票,我也慶幸還清了那一筆人情債。 

看過黎智英的文章之後,我記起自己也有過一段相似的往事。

那時我受聘在吉隆坡《馬來亞通報》做編輯,由好友劉吉昌介紹,認識了一位開金店的朋友,時常共聚聊天。 

有一天,這位開金店的朋友要請我吃晚飯,因為他的堂兄陳朝宗從怡保來了。陳先生在怡保開辦了一份三日刊的小型報,叫做《大眾報》。朋友說,因為我和他的堂兄,都是新聞界的行家,一定會談得來,所以約我一同吃晚飯。依稀記得,當時我和他的堂兄談得很愉快。

歲月匆匆,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。前幾年,我從溫哥華回到香港,順便去吉隆坡探望舊友。劉吉昌駕車載我去檳城,路過怡保時,他問我是否記得陳朝宗?我說記得。他問我想不想和他見面?我說,如果可以的話,亦無不可。

劉吉昌打完電話之後,對我說:「拿督安排在下午接見你,到時我載你去他的辦公室。」我問:「甚麼拿督?」他說:「陳朝宗已經發達了,還封了拿督。」

下午,劉吉昌把我載到《大眾報》報館,他說自己還有事要辦,回頭才來接我。 

我把名字告訴櫃面的小姐,她打了電話,陳朝宗下樓來迎接。進了他的辦公室,秘書小姐來奉茶。十多年沒有見面,彼此的顏容亦有多少改變。寒喧之後,談些當地報業情況,也提及一些彼此都認識的朋友。

談了一會,我要去洗手間。回來後,陳朝宗遞過來一個紅包,我驚愕的問是怎麼一回事?他說:「這個紅包,你一定要收下來。」我說:「如果有道理,我便會收下。」

 他說:當年他和我見面時,經濟情況很差,《大眾報》一直在虧蝕。他那次去吉隆坡,是打算向朋友借錢,以濟燃眉之急,不料四處碰壁,狼狽不堪。吃飯時我替他看相,說他正在行轉角運,不但否極泰來,而且有著意想不到的發展,以後更會一帆風順,行足三十年大運。他聽過我這一番話之後,心裏稍為舒坦,郤是不大相信。甚至心裏在想:能夠渡過目前的難關,已經是謝天謝地了。 

回到怡保,有人找他合作發展地產。當時他也是政治人物,是怡保人民黨的副黨魁。人民黨是反對黨,黨魁是印度人,此時因為年老去世,他被推舉為署理黨魁,由反對黨轉入執政集團。既然成為執政集團,當然有著很多方便,他的地產生意非常蓬勃,財源滾滾而來。說也奇怪,同是那一班夥記,而《大眾報》的銷路竟然急劇上昇,轉虧為盈。他說,這一個轉變,就像發了一場好夢似的。 

於是,他想起了我當年替他看相時說的那番話,亦記起當時沒有給我相金,幸好我這次來探望他,讓他有機會償還這一筆人情債。

其實,我已經忘記了當年替他看相時是怎樣說的了。既然他是盛意拳拳,我只好郤之不恭了。 

櫃面小姐打電話來說,有人在門口等我。我恐怕劉吉昌等候太久,便向拿督告辭。到了車上,我把紅包撕開,嘩,竟然是馬幣五千元,折合港幣足足一萬元。如今看到黎智英的文章,不禁想起了這宗舊事,世事真是奇妙,何其巧合乃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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